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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璞:从战地醉血到泼墨山川

发布时间: 2018-06-13

   这位大笔如椽写山川的山水画家,人如其画,无论是《泰山云海》的气势磅礴,还是《长城雄姿》的气吞长虹,画中那雄浑壮阔的景象,正源于他博大旷朗的胸怀,热血澎湃的激情,而言谈举止间的铿锵爽朗也无不洋溢着这位典型的北方大汉的鲜明个性。
    最让刘玉璞津津乐道的话题不是他如何研磨笔墨,却是当年在珍宝岛自卫反击战中做战地记者的那段血色浪漫岁月。1963年于聊城艺校舞台美术专业毕业后,17岁的刘玉璞并未按部就班地从事舞台工作,而是穿上军装,光荣地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开始了铁马冰河入梦来的生涯,也许那是上世纪60年代每个中国热血男儿的共同梦想。由于能写会画,他被调入沈阳军区炮兵政治部任新闻报道员、军宣传处干事,1969年3月以随军记者身份奔赴珍宝岛自卫反击战前线,开始了生命中最难忘的一段经历。
    那是一段以意志挑战血肉之躯极限的生死历练。在前线记忆最深刻的是彻骨的寒冷和艰苦,在中苏边境乌苏里江畔珍宝岛,刘玉璞三餐吃的是压缩饼干和罐头,抓一把雪,就着吃,每次吃饭,都是一种煎熬。晚上刘玉璞和战士们住在树林里,尚是千里冰封的季节,站在这个北纬46.5度的地方小便都会立即冻成冰棱子,晚上在露天雪地里睡觉啥滋味可想而知,床是临时拼凑的几个树段,穿上皮大衣往树段上一靠,就算睡觉了,睡梦中还要随时提防敌方突袭。整整七个月,刘玉璞没能睡过一个囫囵觉。白天则是经常和死神擦肩而过,有一次他站在坦克车上拍照,突然,一枚炮弹直对着他就发了过来,训练有素的他早已具备根据炮声判断炮弹距离的素养,但这枚炮弹来得太凶猛了,他刚刚滚入冰做的战壕,炮弹便将壕边的冰棱炸得四处飞溅。仅仅两秒之差,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正是在这种环境下,一篇篇战地典型报道,一幅幅反映战斗场面的照片从他手中诞生,每天晚上坐直升飞机将稿子送至沈阳军区,发给《解放军报》、《解放军画报》、《前进报》上。在战斗的间隙他还为战斗英雄绘制肖像。
    苦难是一笔财富,珍珠的熠熠光彩得益于河蚌的沙石磨砺,这段战地醉血经历也许与画笔无关,却历练了这位画家的胸怀和境界。别人的山水只是风景,他的山水有气势,有灵性,甚至还有灵魂。1993年,刘玉璞在福州举办的个人画展获得巨大成功,其中50米长卷《贺兰山颂》更是引起轰动,这是他受宁夏自治区司令员胡世浩之邀,历时3个月呕心沥血而成的。动笔前当他坐飞机观赏200多公里的贺兰山脉时,他想起了珍宝岛的岁月,树段做床,枪林弹雨间穿梭。瞬间,他理解了岳飞的《满江红》中豪迈与悲壮,没有对人生的深刻感悟怎能如此真切地触摸到贺兰山的寂寞和苍凉!
    那段艰苦岁月早已过去,刘玉璞却始终未能改掉朴素的习惯,一件蓝尼龙背心穿了几十年,到今天还舍不得扔,让老伴保存好了留作纪念。老伴在银座商城给他买顶帽子在他看来已属奢侈消费,兴致勃勃地要“炫”给人看,穿上那件最时髦的花衬衫,戴上这顶最酷的帽子,歪着头,调皮地问,“好看吗?”那一刻,他是很“潮”的老顽童。    
    最近,刘玉璞为山东大厦绘就的这幅丈八巨幅《故乡恋美丽的江北水城》,描绘的是他的故乡聊城的风光。这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幅以聊城为主题的山水画,他自言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却仅用半个月的时间便一气呵成,皆因他对故乡怀有的深厚感情。画中烟波浩渺的东昌湖,长虹一般横贯两岸的大桥,湖畔青砖绿瓦的人家,勾勒出这座江北水城的独特气质。光岳楼、海源阁、山陕会馆、古铁塔等城市标志在画中历历在目,连小房子上的每一片瓦都在诉着刘玉璞对故乡的深情爱恋。